「去年9月,我結束了近36年的婚姻。我不是要討拍,是為了給現在仍為婚姻所困的朋友知道,如果這段關係讓自己痛苦,真的要好好思考自己要什麼?」Silvia輕啜一口茶,淡淡地說。
她與前夫相識於年少,友達6年才升格戀人,但交往4天,前夫就認定她,稟告母親:「我帶妳未來的媳婦來吃飯!」婚後她一邊工作,一邊備孕,卻沒料到因罹患遺傳性僵直性脊椎炎,在求子路上吃盡苦頭。
歷喪兒痛共扶持,多次流產才擁2女
「我第一次懷孕就流產,好不容易再懷孕,女兒1個半月大就沒呼吸,走了。」事發前,前夫正好要到歐洲出差,眾人勸她趁著產假結束前跟去,寶寶就交給擔任專業褓母的媽媽看顧。
她從沒想過,在機場無心脫口的一句話:「來~媽媽抱最後一次」,竟一語成讖,女兒在睡夢時猝逝,發現時已沒有呼吸,而當時她人在國外,竟無法親見最後一面。「我有3年時間不能走出傷痛,只要碰到她出生、過世的日子,就躲在房間裡哭…。」
夫妻倆遭遇椎心喪兒之痛,一路相扶走過,為了擁有親生骨肉,她一度辭掉工作,專心調養,卻不斷懷孕又流產。直到32歲終於產下大女兒,「那是我第11次懷孕,終於生了!」
驚喜的是,長女1歲半時她意外有孕,但未足7個月就出血,小女兒29週大早產,體重僅1080公克,連喝個奶都會缺氧。由於孩子的爸常出差,她經常是手上抱一個、一手牽一個,奔波在醫院、早療機構之間。但她悉心照料,小女兒不但健康長大,更已大學畢業、有份好工作。
回憶這段艱辛,Silvia不禁哽咽,她說每次失去孩子都很傷心,但有次手術時,護士卻不明就裡,一進來就罵:「妳為什麼不生?為什麼要把孩子拿掉?」讓她不禁委屈大哭,「這些事情(發生時),男人只在外面等,他不知道妳經歷的痛苦…。」
▲疫情前Silvia與前夫赴美旅遊,當時以為女兒畢業了,夫妻倆可以好好計畫退休生活,還買了預售屋當養老宅。
曾以為能相扶到老,前夫卻外遇
正因幸福得來不易,她備極呵護,50歲那年因陪伴小女兒考高中,選擇提早退休。「我小時候爸媽感情不好,晚上回家也不一定能看到他們,所以我一直有個夢想,希望先生、孩子回家時有一桌熱騰騰的飯菜吃,雖然沒法在工作上發揮,但滿足了我這一塊(夢想)。」
隨著兩個女兒大學畢業,他們買了預售屋、打算當退休後的養老宅;婚變前那年中秋,他們還在公司晚會合唱莫文蔚的《當你老了》,「我以為我們可以相扶到老…。」沒想到此後一切卻變了樣,擔任高階主管的前夫與小18歲的女同事搞曖昧,當時雖未逾越身體界線,卻早在精神上出軌。
Silvia苦笑說,做了30多年的夫妻,怎會不知枕邊人有異樣?一開始,前夫還會解釋、道歉,後來坦承不諱。「過去我一直相信另一半,我們連手機密碼都一樣,根本沒在提防!怎知他臨老入花叢,完全無法清醒。」最心寒的是,Silvia曾要前夫用她名字立誓,對方卻毫無顧忌當面說謊,「那一刻,我死了!」
她坦言,此前仍對婚姻抱持期望,甚至還要求一起去做諮商,「我曾問他,如果只是談得來的同事,為什麼要斷會這麼難?」幾次諮商過後,前夫終於承認:「不管怎麼切割,這個人在我心裡佔有一個位置,永遠不會消失。」
「你無法割捨,那我願意讓出來,但是他為了形象不肯(離婚)。甚至說他們還沒深入交往,萬一不適合,那離婚不就是種冒險?」等待2年終究喚不回枕邊人,這段糾葛不清的三人關係,才在Silvia堅持離婚下告終。
▲走出離婚的陰霾憂鬱,現在的Silvia如蝴蝶破繭重生。(圖/郭美懿攝)
走出失婚陰霾,與自我和解
顫聲談起那一刻,Silvia還是紅了眼眶,「我當下百感交集,30、40年的感情,心是很痛的;但這2~3年來他對我的不尊重和折磨,我在婚姻裡吃了這麼多苦,得到的是這樣…。」
親手終結假面婚姻,不只親友詫異,連老父也無法諒解,甚至發訊息給前女婿:「我為我女兒的任性道歉。」前夫更不認外遇,對外宣稱:「都是她憂鬱症,自己胡思亂想!」
「其實我在離婚後,好幾個月都走不出來,開始上重訓、心理課程,才逐漸跟自己和解。」Silvia說,關照內心才發現,過去縮在家裡,很難得到自我滿足,「我需要前夫對我多一點關心、肯定一點,才會覺得自己有價值。」
過去先生出差,她總要媽媽來家裡陪睡,不然就是回婆家住,「以前我很怕一個人,現在卻覺得一個人好自在!現在要跟別人睡才是問題,幹嘛要找一個人來綁住自己?」Silvia笑說。
▲離婚後2個月,Silvia開始上健身房,短短幾個月就練出緊實肌肉。
▲Silvia對音樂頗有興趣,打手碟也是離婚後的新嘗試。
不再隱忍屈就,60後圓夢作自己
「人生有很多夢,年輕時因為家庭狀況不好,不能去完成,後來有了小孩沒法圓夢,況且這些事另一半也不見得認同。」過去她曾希望前夫每周幫忙帶孩子一晚,讓她能出門上課喘息,卻被一句「你又用不到」直接打回票。
前夫也常對外嘲諷她是「柴耙」(台語醜稱妻子卑賤、潑婦),甚至當Silvia自掏腰包給前夫買結婚紀念日禮物時,他亦冷回:「你的錢?你有錢嗎?」
「過去我都願意忍,但隱忍到最後,他根本不把我當一回事,假如不再為自己爭取,真的白活了!」Silvia淡然說道,人生這麼長的時間,重心都在別人身上,60歲再不滿足自己,「我還有多少機會?」
離婚後,她上健身房、打手碟、學紫薇斗數,也參加戲劇工作坊,「每一次有新的體驗,能量就增加了!」也因在熟齡社團中分享心路歷程,讓不少面臨同樣問題的網友們求問:「姐,你到底是怎麼走出來的?」
「看到問題,不要逃避,那只會讓自己更糾結、更混亂、更痛苦;聽聽自己的心,會知道答案是什麼。」此刻她笑得粲然,用一句話鼓勵仍受困在感情枷鎖中的人:「當你可以給自己足夠的愛與能量時,你就會如破繭而出的蝴蝶,自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