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太懂得自省的你,一不小心就在愛裡失去平衡的故事。你們明明身處在同一份愛裡,地位卻如此懸殊。
你們最大的差別是對愛的「態度」,你總是「謙虛」地面對愛,總是先檢討自己,你願意學,相信幸福一定是因為努力而來的;形成強烈對比的是他對愛的「自大」,他不只理所當然地接受了你的愛,更因為你的珍惜而膨脹自己。
「我一直相信他是善良的,只是比較自我一些。兩個人的相遇不容易,我一直告訴自己,幸福本來就是需要努力的。」她說出了自己堅持的理由。
是的,所以你的努力後來才會漸漸變了質,從努力溝通到開始努力壓抑自己。你不再溝通,避免惹他生氣;持續付出,而不再要求。你可以壓抑,但是你騙不了自己,明明你想要努力的是幸福,卻得到更多的傷心和寂寞。
那就是每一個最後被丟下的人的終於明白,原來為一個自我的人犧牲,只會讓他變得更自大;要一個從一開始就不看重你的人,後來會懂得珍惜你,又是多麼的不合情理。
「分手後沒多久,他就交了新的女朋友。我才理解,他對自己的愛始終遠大於我,而我愛他卻經常勝過自己,所以才會迷失。我最百思不解的是,明明我的傷心都是來自於他對我的傷害,可是我當時竟然把他當成最推心置腹的人。」我看著她的信,看著她在那份感情結束後的繼續自我反省。
「後來,我帶著自己在東臺灣一個人旅行,投入曾經熱愛卻荒廢了好久的舞蹈。雖然情緒偶爾仍會起伏,但我慢慢在找回自己的光,而我也明白如果沒有經過這段崎嶇和最後殘忍的分手,我可能永遠無法擁有這樣重新理解跟擁抱自己的機會。」她說。
這是我最喜歡收到的讀者來信的類型,不是只有傷心,更在努力前進。而我所能回覆給她的,都不是我的發明,而是她自己最真實的走過。
一個人,是努力不了兩個人的將來的。如果兩個人一樣是寂寞,那為什麼不要一個人有尊嚴的寂寞?!如果同樣只是一個人在努力,那為什麼不努力讓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好好生活?!
這一生,我們真正要努力的是「幸福」,而不是「兩個人」。你要努力的是讓自己「幸福」,而不是努力去維持「兩個人」的狀態。你要的是一個真實的幸福,而不是虛假的完整。如果「兩個人」不能快樂,那你寧可先「一個人」幸福。
「角子,我想跟你分享一段我跳舞的影片,這支舞我練了一年,好幾次跳到淚流滿面,這也是我此刻的心情,能夠喜歡自己的各種樣貌,並且好好地擁抱自己,是多麼幸福的事啊!」她在信的最後這麼說。
我點開那支影片,看著裡面的女孩從安靜到開始自信地舞動肢體,然後跳躍、旋轉,節奏再快,步履卻始終穩健……我知道接下來的人生,不管什麼樣的情境,她都不會再迷失自己。
我知道那就是她終於找到的,一個人的「幸福」。
(本文摘自《時間,才是最後的答案》,平裝本出版,角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