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弄髒,快點給我掃乾淨!說出這話的瞬間,最該收拾整理的,其實是「當下的情緒」

不要弄髒,快點給我掃乾淨!說出這話的瞬間,最該收拾整理的,其實是「當下的情緒」

打理整潔的環境確實讓人心神愉悅,在這樣的地方工作想必也很順利。我偶爾也會收拾一下工作室,每次整理完,空間就會寬敞些,可以輕鬆愉快地工作,有益心靈健康。

 

即便如此,每當我自問:「真的有必要整理嗎?」還是不置可否。也許只有心情會變好而已吧。一直以來我大都是在雜亂的環境中,獲得愉快體驗、擁有美好回憶,完成滿意的作品, 所以總覺得打理整潔的環境未必能造就我想要的結果。

 

說到這一點,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我才三十四歲時,曾經教剛滿八歲的兒子組裝模型。他想做模型,卻不曉得如何自己動手,所以我想應該從基本開始敎他。

 

首先,拿出袋子裡的零件,拆下一個零件時,就要將其他零件塞回袋子裡,然後按照說明書一步步組裝,不要弄亂。要是不這麼做,零件很容易遺失,這是組裝模型的基本功。

 

那時兒子乖乖聽我說明後,便開始自己動手做,我則回到書桌前繼續工作,就是一般家庭常見的親子互動

 

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是個超級急性子,所以都是一口氣把零件全拆下來,也沒有逐一塞回袋子,經常在翻找不見的零件。因為我是在亂到不行的地方做模型,零件八成混在雜物堆裡,時常搞出這種烏龍事。

 

所以,身為大人的我為了不讓兒子苦嚐失敗,才會給予這樣的建議。但是想想,這麼教導真的好嗎?如此一板一眼的作法,有趣嗎?

 

不要強迫別人接受你的作法

 

我常常就這樣埋首其中、忘情做著,也經歷過好些失敗,但做的時候真的好快樂,所以就算一把年紀了,還是繼續工作。我很想告訴兒子,最重要的並不是整理收拾,避免搞丟零件。

 

我很後悔當時那樣教導兒子,也做了深切反省,因為給予年輕孩子那樣的建議,只怕會削減他們動手做的樂趣。當然,必須指導他們如何避免受傷、注意通風狀態等遠離危險的方法, 但是像周遭稍微雜亂之類的狀況根本無傷大雅,應該讓他們更自由、更享受地樂在其中。

 

有了這次經驗,後來我便不再重蹈覆轍,就算他們的房間再怎麼凌亂,我也不會叨唸。我在大學裡也是如此,從來不數落學生、研究生或後輩的研究室有多亂,反正他們想清掃的時候就會清掃。

 

我這麼寫只是表述自己的看法,並非否定整理、整頓的行為。應該說正好相反,我認同這行為就和清掃一樣有其意義。以打造整潔環境為目標所做的行為,本身就相當療癒,令人沉穩平靜。

 

只是我認為,還是別對這項結果寄予太多期待,因為整潔的環境無法確保一定會催生出什麼美好事物。同樣地,工作也不可能因此就有什麼創新突破。

 

第一次發動引擎的回憶

 

再聊一件往事吧,那是我小學時的回憶。

 

我第一次購買的模型是引擎模型,而且是自己花零用錢買的便宜二手貨;買的時候,店家還教我怎麼組裝,可能想說我是小學生、又是初學者,擔心會有什麼危險吧。

 

於是,我從星期日一早就開始窩在家裡的車庫組裝模型。我按照店家教的步驟,先用煤油擦拭再組裝,然後用木箱固定組裝完成的引擎,裝上螺旋槳,試著轉轉看。

 

無奈螺旋槳沒有絲毫動靜,引擎也發動不了,不曉得到底哪裡出錯了。我花了好幾個小時摸索,雙手自然被折騰得很痛,只好不時休息一下再繼續嘗試。我確認燃料沒有問題,再檢查接頭,轉轉看螺旋槳;因為店家有特別叮囑啟動引擎時,要小心別被螺旋槳割到手,所以我戴上厚手套,做好防護措施。

 

因為時值冬天,外頭很冷,我拉下車庫的鐵捲門,獨自在裡頭默默組裝。不知不覺間,工具散得一地都是,沾滿油污的廢品也胡亂棄置。因為車庫裡還停放著一輛車,剩餘空間不大, 我只能窩在靠牆的狹窄空間裡不斷試驗。

 

就這樣弄到快傍晚,我開始想著要不要放棄算了。既然是便宜的二手貨,也許是哪裡壞了螺旋槳才會轉不動,我的擔憂越來越膨脹……就在我不斷測試各種條件時,螺旋槳好像有了什麼動靜。

 

接著,引擎突然運轉一下又停了。開心到不行的我於是再試一次,過了一會兒,引擎又開始運轉,這次我調整了燃料的濃度。只見引擎運轉得更快,不斷發出轟鳴聲響,我就這樣看著引擎運轉了一分鐘,雖然早已滿身大汗,卻覺得好開心,好想讓別人也看看這成果。

 

猛一回神,我察覺到車庫的鐵捲門微開著,母親探頭進來。看來我發動引擎時,母親也在場,只見她對我說:「鐵捲門要打開。」

 

我感到不解,鐵捲門一開,噪音不就會吵到鄰居,對鄰居造成困擾嗎?

 

不過,我馬上就明白母親這麼說的理由了。

 

因為車庫裡充斥著濃霧般的廢氣,我趕緊打開鐵捲門,同時關掉引擎。

 

就算拉下鐵捲門,引擎聲還是大到遠處都聽得見吧,母親就是因為聽到才過來的。

 

我和朋友只是稍微吵鬧,母親就會斥責我們要安靜一點,還會不時叨唸我要收拾凌亂的房間,她是個一板一眼、潔癖到堪稱整理狂魔的人。然而,那時母親並未要求我:「太吵了,別做了。」而是擔心廢氣瀰漫車庫有損健康,要我「打開鐵捲門」讓空氣流通。

 

直到現在,我還能感受到母親的溫暖視線。看到孩子這麼熱中一件事,她並沒有潑冷水, 只是提醒我要注意安全,別讓自己身陷險境。

 

 

最該整理的是內在的情緒

 

當你斥責自己的孩子:「趕快收拾好!」「不要弄髒,給我打掃乾淨!」哪怕一瞬間也好,不妨想想難道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嗎?

 

我認為更應該整理、整頓的,其實是你自己當下的情緒,不是嗎?比起房間,精神層面的清爽美好要更加宜人。

 

情緒往往說來就來,很難剎車;一旦被踩到地雷,就會不禁怒喝:「煩死了!」尤其在忙亂時,或是正為了其他事而焦慮不安,更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所以,我們應該隨時整理、整頓心情,想想什麼對自己而言最重要?是否被無謂的問題困住了?這樣才不至於忘了真正重要的事,也能避免為小事沮喪、氣惱。

 

首先要整理、整頓的不是你的外在,而是內在,也就是從你的內心開始整理最有效。

 

平常就別忘了時時檢視自己的內心是否散亂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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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人生超整理:任何整理術都比不上你開始思考。想要煥然一新,該整理的不是物品,而是思考方式、人際關係,還有你自己。》,仲間出版,森博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