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經質、大炮到暖醫 網紅陳志金:我有在「帶風向」!

CODIV-19(武漢肺炎)爆發導致人心惶惶,在臉書上擁有一票粉絲的ICU陳志金醫師發表疫情相關文章,影響力擴增而備受矚目,事實上他並不在台灣出生,而是一位愛台灣的台灣女婿。

ICU醫生陳志金 馬來西亞學霸來台求學

 

與奇美醫院加護醫學部主治醫師陳志金談話,馬上可聽出他說話音調與台灣人略有不同,他是馬來西亞僑生在台落地生根。

 

從小家境並不優渥,但他很擅長讀書,馬來西亞高中升大學考試拿下全國第一名,當時校長還幫他募集出國資金,本想赴新加坡或澳洲,但募款金額只夠讓他到台灣,於是以第一志願進入台大醫學系。

 

陳志金於台大醫學系畢業典禮與師長合影▲陳志金於台大醫學系畢業典禮與師長合影(陳志金提供)。

 

台大畢業後,陳志金原打算在台工作一年,賺筆錢就回馬來西亞支援家裡開銷,當時碰巧遇上台灣開放僑生可留台完成專科訓練,於是他開始走內科、胸腔科…等訓練,「完成訓練前認識我太太,就結婚了」,陳志金與台籍護理師妻子結為夫妻後,從此定居台灣。

 

加護病房重症醫師17年 救的不只是病人

 

陳志金擔任重症醫師17年,除手機不離身,每天5點多起床、6點30分踏進醫院,開始更新隨身攜帶的A4紙,「這是我10幾年來的習慣,每一床病人資料全都寫在上面。」加護病房內部會議大約8點召開,9點30分開始到加護病房查房,「查完家屬就會來了」,接著向家屬說明病患情況、未來治療計劃。

 

根據統計,加護病房患者死亡率約2成,「10個人進來,約有2個人沒辦法活著出去」,陳志金思考:「救不回來的2成怎麼辦?」

 

17歲那年,陳志金母親因心臟問題排隊等待動手術,整整排了2年,卻在開刀前一天病逝,他內疚自責了30年,「我一直覺得,是不是為了考試,那一天選擇不去看她,結果就來不及看她最後一眼」。

 

當時陳志金不只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找到醫師,醫師卻只給他寫了兩個英文單字Mitral Regurgitation(二尖瓣閉鎖不全)的紙,對病情並沒有進行任何說明。

 

成為醫師後,陳志金告訴自己,不能讓自己類似情況發生在患者家屬身上,「所以我會不厭其煩,說到他們能夠了解為止」。

 

2007年因肉毒桿菌中毒入住加護病房長達1個月的翁莉華回憶,當時全身動彈不得、眼睛也睜不開,不過她人是清醒的,每次陳志金查房時,都會到她耳邊說:「翁莉華,加油!不要放棄!」數度想放棄自己的翁莉華心想,等病好了一定要來看看是什麼樣的醫師這麼與眾不同。

 

後來,即使翁莉華出院了,陳志金都還用手機錄音,請孩子播給她聽,翁莉華直呼:「他不只醫病、醫人,還會醫心」。

 

翁莉華的女兒許芝蓁稱讚陳志金是「正義使者」,一般加護病房醫師與家屬在探病時間溝通後,就結束了,但陳志金都會說:「如果有什麼問題,隨時來找我!」讓病患及家屬感念在心。

 

陳志金出版《ICU重症醫療現場》一書,收錄他身為一名「鬼門關前守門員」,看見的感動、離奇,以及不為人知卻必須被知道的事,翁莉華(左二)與先生(左一)及女兒許芝蓁(右一)特地至醫院讓陳志金簽書

▲陳志金出版《ICU重症醫療現場》一書,收錄他身為一名「鬼門關前守門員」,看見的感動、離奇,以及不為人知卻必須被知道的事,翁莉華(左二)與先生(左一)及女兒許芝蓁(右一)特地至醫院讓陳志金簽書。

 

很難想像,過去的他,並不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人。

 

曾經焦慮、神經質 如今變「暖醫」、「傳教士」

 

陳志金擔任住院醫師第2年,有位老太太要從加護病房轉回普通病房,但打扮光鮮亮麗的女兒不肯,認為她母親是因隔壁床而遭傳染。陳志金為此找出資料比對,解釋對方跟她媽媽身上長的細菌完全不同,不會傳染給她媽媽。

 

「實際上我講到這裡就夠了」,但那位女士的態度讓陳志金感到不舒服,他多說了一句:「如果要擔心傳染的話,應該是隔壁床比較擔心妳媽媽傳給他」,這時,女士突然用力拍桌,手指著陳志金說:「你沒有醫德」。

 

陳志金發現,就算是事實、對的事情,只要別人聽了會不舒服都不應該講,講出來以後只有讓自己爽3秒鐘而已,根據中華民國衛生福利部統計,1987至2018年醫療糾紛鑑定結果中,確定醫療人員有疏失只占8.6%,家屬到底是在告什麼呢?陳志金坦白地說:「就告不爽的」。

 

認識陳志金十餘年、奇美醫院加護醫學部專科護理師黃惠鈴回憶:「以前跟他查房時,我們都戰戰兢兢,講話要精簡、直接,有時講太多廢話,他就直接切斷說:『講重點,到底昨天是怎樣?』,那時會很受傷」,當時陳志金風評就是很兇、大炮、在醫院樹敵無數。

 

陳志金醫師與專科護理師黃惠鈴正在討論病例▲陳志金醫師與專科護理師黃惠鈴正在討論病例。

 

直到2008、2009年,奇美醫院副院長林宏榮注意到陳志金常看不慣醫院很多大小事情,建議他用行動做改變,陳志金開始負責奇美醫院的病人安全與醫療品質,也因此有機會參加TRM(Team Resource Management)團隊合作課程。

 

「本來是很機車的人,最後變成傳教士」,陳志金自述轉變,黃惠鈴也認同:「他現在比較像智者,圓融地看待事情,相處起來沒有壓力」,受惠於TRM,陳志金不只在院內推動、也四處演講教學,改善醫護關係同時,安心照顧病人。

 

經營臉書粉絲專頁 為了台灣更好「帶風向」

 

2016年2月陳志金開始經營臉書粉絲專頁「Icu醫生陳志金」,迄今已有超過16萬人按讚,今年1月20日至2月14日,在QSearch的武漢肺炎粉專影響力分數總覽中,「Icu醫生陳志金」於意見領袖粉專中排名第6,僅次於蔡英文、蘇貞昌。

 

1月21日台灣第一例武漢肺炎確診案例出現時,陳志金在臉書寫文「擊垮我們的是人性,不是病毒」,該篇文章觸及超過460萬人,因為他經歷SARS,知道一旦出現確診案例,民眾就會恐慌而開始獵巫、肉搜,患者本人或醫事人員家人都可能因此遭到歧視,所以他希望先把事情說破。

 

「有沒有在帶風向?當然有啊」,陳志金不諱言,非常樂意帶領輿論朝向正面風向走,一位馬來西亞僑生,在台落地生根,他大讚:「台灣,就是一個寶島!」以網紅之姿帶風向,就是希望台灣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