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58歲去念台藝大電影系碩士在職專班,圓我18歲不敢去念電影的夢,他是以更老的70歲高齡去學芭蕾舞,圓他9歲時被父母拒絕的夢想。
不過,本文不想聚焦在太多熟齡文章常見的「圓夢」主題,而是想分享再回到學習場域,必須與年輕人共同學習的心路歷程。
來上戲劇課,完全走出舒適圈
我在修習電影碩士的過程中,選修了兩堂戲劇系的課,一堂是「戲劇治療課」,另一堂是「創作性戲劇課」。這兩堂課的教室沒有桌椅,只有三面落地大鏡子,以及可供彩排戲劇的寬廣空間。上課時很少靜下來、坐在地板上聽老師授課,大部分時間都在做戲劇表演。
我從小除了上台演講還能勝任外,其他舉凡唱歌、跳舞,我都會手足無措,緊張到不行。現在來上戲劇課,對我來說,真的就是逼自己「走出舒適圈」,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課堂上的學生大部分是戲劇系研究生,個個都是擁有豐富舞台表演經驗的人。我第一次走進教室時,真的是渾身不自在,宛若「誤闖叢林的小白兔」。
不只如此,同學個個青春洋溢,不是帥哥,就是美女,我這灰髮花甲老翁在教室裡,看來肯定格格不入,非常突兀。我看到劇中沈德出踏進舞蹈教室時,完全就能體會他當時忐忑的心情。
年輕人給力量,才慢慢融入
慢慢熱身之後,才讓心情篤定下來。每次老師要大家主動上場演戲,我都不曾舉過手,好像「壁花男孩」,老師若是要求全員都必須上場,我才硬著頭皮和大家一起演戲。每當看到其他同學完全放開、投入戲劇情境,都覺得自嘆弗如,甚至是自慚形穢。
幸好這些年輕同學都非常熱情,對我的表演都給予鼓勵和支持,我才能慢慢融入這個學習環境。
我比沈德出幸運的是,其中「戲劇治療課」中,也有一個年紀比我大的女同學,她就是當年的「第一名模」周丹薇,班上同學都太年輕,她又多以素顏來上課,所以幾乎沒有人認出這個30年前的大明星。
我和她年齡相仿,較有共同的話題,而且也算是她的小粉絲,每次要分組表演,我就蹭到她身邊,感覺有她罩著,自己多少能安心一些。
《如蝶翩翩》中的李采祿(宋江飾),對沈德出的意義,遠超過我在現實環境中的周丹薇,因為李采祿一路照顧沈德出,但到了另一堂「創作性戲劇課」,周丹薇就沒再出現了。這時,我又要面臨全新的學習環境和同學。
每一次表演,都卯足全力
「創作性戲劇課」強調的是「即興」,老師只給「情境」,不給「情節」,所以大家上台時,完全隨機應變,難度當然更高。
大家的即興表演都充滿機智和創意,在合演同學帶動下,也激起了我的表演潛力,表演完畢時,大家都會給我熱情的鼓勵,漸漸地才能和所有同學打成一片。
不過,他們常常分配給我的角色都是反派居多,不是騙子,就是色老頭,好像老人給大家的形象就是這樣,想來有點心酸,但主角還是留給年輕人,我把配角演的稱職就已經功德圓滿了。
有一次,我真的贏得了滿堂采。當時我演一個被人用言語羞辱自己女兒的父親,我卯起來追著對方邊跑邊打,害演對手戲的同學結束時,一直跟我道歉,以為真的激怒了我。我笑笑說:「演戲啦!所以我剛剛演得真的很好囉?」這時,全場爆出如雷的掌聲。
從緊張到自在,過程值得回憶
最後一堂課是去榮民之家演一齣戲給院內的榮民看,做為成果的驗收,但我不像沈德出能跳《天鵝湖》裡非常重要的天鵝角色,我只是擔任一個相對容易的主持人角色。
沈德出圓夢了,而我經歷了在舞台上從緊張到自在的過程,並在一堆年輕同學中得到肯定,我想這些就足夠我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