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楷的父親是個嚴以律己,寬以待人的人,一直以來都十分自律,不抽菸、不喝酒,他對小孩如兄如友,不僅是父親,更是個可以一起玩的朋友。
正楷小時候是個體力過盛的孩子,父親就帶著他做各種運動,讓他「放電」,長大後,他最喜歡就是和父親打各種球類運動,尤其是籃球,父親甚至為了他在家後院的牆上裝了個籃框,讓他隨時都可以投籃。
母親病倒後,父親也頓失依靠
有句話這麼說「幸福的人,用童年治癒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癒童年。」
正楷想,自己應該是前者,家庭對他包容與愛護是他的自信來源。也許是因為如此,他總是能堅強地面對任何問題及挑戰,家人雖不特別要求他的成績,卻也都盡力陪伴他的功課,成績不是頂尖,但也算是中上,正楷就這樣順利完成學業,找到一份他有熱忱的工作,開始新的階段。
一年冬天,母親無預警病倒,這一倒就再也沒回來了,她在醫院曾對正楷說「我的身體,我自己最了解,之後要是狀況更糟,就別急救、別插管,讓我好好走,好好照顧你爸,這樣就夠了。」
知道母親狀況不樂觀的正楷,聽到這話雖然難過不已,也只能含著淚點頭,母親不久後便離開這個世界。
正楷與父親互相扶持,知道父親還未從傷痛中走出來,正楷處理大部分的事情,不勉強父親打起精神來,直到後事處理完畢,才慢慢鼓勵父親好好過生活,至少好好吃飯、睡覺,洗澡,否則母親也會擔心難過的。
不菸不酒卻還中風,難以接受
父親聽聞這些話,知道一直沈浸在悲傷中也是於事無補,便試著振作自己,還好有正楷的全力陪伴,帶著他到處走走看看,他心情似乎也像風景一樣,漸漸寬廣起來。
又是冬天,父親一起床就發現身體不聽使喚,就醫後確定是中風,父親無法理解,他一生不菸不酒,怎麼還會中風?父親再次陷入深淵。工作的關係,正楷找了醫院看護協助父親,而自己則在下班後過去陪伴,父親身體逐漸好轉,但心情始終好不起來。
爸爸出院後該怎麼辦?他會好好復健嗎?這些問題在正楷腦中徘徊。
正楷向公司申請在家工作,「剛開始最困難,撐過去就海闊天空了」他自言自語道。
親力親為照顧,卻換來無助無力
父親出院後,也是正楷照顧的開始,他事事親力親為,為確保可以照顧好父親,他甚至開始寫日記紀錄,從一開始洋洋灑灑可以寫滿2頁,各種生活雜談、趣事,到後來,內容只剩下無助、無奈與無力。
正楷沒想到日子沒有變好,父親因打擊太大,整個人失去對生活的熱忱,偶爾也會有如同往日般的時候,神采奕奕,但總如曇花一樣,不一會兒就消失無蹤。
正楷有時要進辦公室開會,他總會找人來陪伴父親,但父親總會在他回到家後抱怨,例如照顧他的人滑手機、午覺睡得比他久等等,正楷知道父親這是合理的抱怨,但他也換了許多家人力看護公司,沒一個讓父親滿意,久而久之,正楷每次都因要進公司而飽受壓力。
下週正楷將有三天必須得進公司,他已經開始頭痛該找誰來陪伴父親,他一邊在看中風家屬經驗分享的社團,一邊煩惱著。
照服員幫忙,爸爸意外滿意
滑著螢幕,他偶然在上面看見別人使用App預約照服員感想,這位被照顧者狀況比自己爸爸更嚴重,如果連他都滿意,那爸爸應該也不會有太多抱怨。於是正楷預約了服務,他還提前告訴照服員該注意什麼。
第一天正楷注意到照服員提前5分鐘來到家裡,看著照服員從自己的包包中拿出室內拖鞋,讓正楷帶著他去認識爸爸及家裡環境,交代注意事項後正楷便出門了。
當天回家時,他已做好準備會聽到爸爸連番的抱怨,意外地,父親這次什麼抱怨都沒有,他關心詢問父親今天狀況,只見父親點點頭表示都好,正楷鬆了一口氣,久違地笑了出來。
「您的父親今天狀況都好,已吃過飯、洗澡,散步,他今天看著家後面的籃球框許久。」
「伯父今天中午跟晚餐都吃得很好,散步時,停在公園看人打籃球一陣子。」
「令尊今天精神狀況不錯,下午還特別指定要去看人打籃球」
打籃球成為復健誘因,迎來正面力量
正楷每天都會收到不同照服員傳來的訊息,也許打籃球可以成為父親好好復健的誘因,正楷這樣想著。
「爸,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常打籃球嗎?」正楷小心詢問。
「對啊!希望有機會可以再打場籃球。」父親回應。
「其實只要好好復健,也不是不能做到的,我很希望可以再跟爸爸一起投籃。」正楷鼓勵著父親。
只見父親低頭想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他,對他點了點頭,正楷想,父親這次大概是下定決心要復健了。
自此之後,父親有了極大的改變,他積極復健,甚至請正楷幫他安排照服員陪他復健,他樂得幫父親預約,也不再被壓力壓得喘不過氣,有自己的時間好好休息。
看著父親快樂地投籃,雖然動作還是有點僵硬,但看起來樂在其中,也沒喊過累。
正楷心想,照顧陪伴是漫長的路,用心、盡力也不能忘記要讓自己喘口氣,才能長久走下去阿!
(本文獲「優照護」授權轉載,原文刊載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