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在生活中,習慣性地給了自己,或接受了別人的負向暗示語言!」
在我接受催眠治療師訓練的過程中,常發生很多趣事,或者說,糗事。
有一回,在上課中,我不經意地用手摸了臉頰,結果老師在那當刻,立即下了一個指令:「我的手會一直摸著臉頰,無論別人如何用力,都無法將我的手拿開,直至下堂課上課。」
說也奇怪,下課休息時間,同學們也真的很努力地試圖將我的手挪開,但無論怎麼用力,都沒有人成功。我也一直放不下自己的手。
看著我的矬樣,自然大家都笑翻了。就這樣,我就被一直笑到下一堂課開始,老師解除了催眠指令為止。
很多人對催眠都有個誤解,以為被催眠者當下的意識是處於昏迷狀態,但事實不然。
在我被催眠的那近廿分鐘,我的意識其實是完全清楚的。
也許讀者會好奇:那為什麼看到電視上有些被催眠的人,如此乖乖地聽命於催眠師的各種指令?例如,催眠師要台上的受試者學雞叫,受試者就叫;要受試者展現某個樣貌,就跟著展現某種樣貌…?
催眠本身,其實是個「暗示語言」,而被催眠者之所以可以進入催眠狀態,是因為願意「接受暗示」。生活中,我們往往也在不自覺中接受了「自我暗示」,並且習慣了暗示。
比如說,我們因為成長過程中經歷了一些挫折或失敗,於是就告訴自己:「我一定做不來…」。一次、兩次…,隨著對自己不斷地說「我一定做不來」、「我一定做不來」…,於是乎,當再面對類似的狀況時,這種內在的自我暗示語言,最後就讓我們「真的」做不來了。
在我的工作中,常遇到不少人想要做催眠,我都會在一開始與當事人澄清,他/她想要催眠的目的是什麼?有些人就會說:「老師,我想要忘記痛苦…」。
而當我再花些時間,試著理解個案的痛苦所在,與其過去生命經驗的可能關連性之後,常常會發現,當事人其實一直都在給自己「負向暗示」,這種負向的自我暗示語言有百百種,例如:「我很糟糕」、「我什麼都做不好,我『又』失敗了」、「沒有人愛我」…。
有時候聽了個案的故事後,我偶而會回應說:「你有沒有發現,你被自我的語言給催眠了?」
當事人一聽之後的反應,往往都是楞住了。
於是,我開始與個案討論他們平常所運用的語言,他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所陳述的話語中,十句就有八句都是自我否定、自我批判…。
試想,如果一個人不斷地說「自己不夠好」、「自己有多爛」…,那他/她怎麼可能快樂得起來?怎麼可能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而且,一個人如果都覺得自己不夠好了,別人又怎麼還能相信他/她可以?
「語言」這玩意兒,如果能善用它,會是個很大的力量,但用得不洽當,就可能真的會把一個人的自信給打趴在地上。
遺憾的是,生活上,把我們自己打趴在地上的,常常不是別人,而是我們自己的不合宜語言,還有,我們也接收,甚至認同別人對我們自己的批評與指責。
不過,我並不是說要大家只是告訴自己「我很好」、「我很棒」…,那樣的自我讚美語言太空泛了。
與其空泛地讚美語言,更洽當的方式是,也許我們可以試著這樣告訴自己:「我做到…」、「我很努力地完成了…」、「我不是失敗,只是還沒達成想要的目標…」。
最後我想說明的是,在我們成長的過程中,難免會經歷一些悲傷或痛苦事件,有時候,因為太痛苦了,我們內在就會自動啟動保護機制,讓這些痛苦的感受壓抑在潛意識裡,以致於我們「以為」它們並不存在。
但難保某一天,在我們經歷了一些事情時,過去的那些痛苦就會冒了出來,不過,我們在當下不見得會清楚怎麼回事?
舉個例子,有位女性一直很害怕坐電梯,但始終都不知道為什麼?因為害怕坐電梯,也造成當事人的生活很大的困擾。
這時候,有機會為她進行催眠治療,在當事人願意跟著治療師的語言,慢慢地回溯過去的經驗之後,終於讓她看見,原來在某年某月某日,自己曾經在電梯裡差點被侵犯。知道了是怎麼回事,當事人就有選擇,如果需要搭電梯,要如何保護自己的安全?
換言之,催眠就是把被我們壓抑到潛意識的記憶,提取到意識層面,好被我們自己看見,一旦看見了,就有機會為自己做不同的選擇。
對我而言,催眠只是我在陪伴個案工作時所使用的一項技巧。但事實上,你我都可以是自己的催眠師。
重要的是,你要使用什麼樣的語言?是自我鼓勵?還是自我批判?是自我接納?還是自我否定?
說到語言的魔力,現在,不妨請大家練習說出以下兩個句子:「我應該如何如何…」及「我可以如何如何…」。
試著去體會看看這兩句話,帶給自己的心情或想法?我很歡迎大家把自己的體會告訴我及所有讀者們。
最後,我想說明一點,以上的思索,純是我個人對學習催眠後的理解,並不能代表所有曾經學過催眠的前輩的看法。
(本文獲「杏語心靈診所」授權轉載,原文刊載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