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著同情自己與他人
如果你同情的對象不包含自己,那你的同情心就不夠全面。—傑克.康菲爾德
當我們身在慈愛且樂於問責的小眾文化中,可以親身體驗同情心是怎麼一回事。銘記這點並將之做為行為準則,對我們可能是有所幫助的。
許多人很難想像怎麼同情自己,有時候也會覺得要慈悲看待那些觀點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然而,保持並培養對自己與他人的同情心,是創傷照管的關鍵。它讓我們能維繫自己最具愛心的價值觀、發揮最良善的一面。
最古老的東方療法如同氣功,強調我們要將所有思想、感受與體驗都轉化成同情心,使我們謙卑,並了解自己強大與脆弱之處,明白彼此如何相互依賴。
對大多數人來說,同情不會威脅自己的人是很容易的。我們可以真心同情斷了一條腿的狗、失業的朋友,或是印度水災的難民。
然而,面對向你大吼大叫的上司,還能慈悲為懷嗎?面對那些把摯愛之死怪罪到你身上的人呢?或是欺騙我們的政府官員?
在這些情況下,同情心不是指寬恕他人的行為,或是降低對自己或他人的期待。我想引用蘇菲派(編按:Sufi,伊斯蘭神秘主義運動,以《古蘭經》某些經文為依據,吸收新柏拉圖主義和外來宗教思想而形成)的教導來解釋:「別因為無法承受世界託付在你身上的痛苦而埋怨。」
回首我的人生,無論在個人生活還是專業職場上,我都發現能懷抱同情心面對他人的難處,而非為此憤恨惱怒時,所有人都能少受一點苦。
我們必須了解,當人類造成破壞,從事不道德、有害甚至令人髮指的行為時,內心其實承受著嚴重的折磨。
因此,與其如過去一般以衝突面對,或好像隨時要打一場,我試著遵行達賴喇嘛的教誨,卸下內心的武裝。
佩瑪.丘卓與美國作家暨社會運動者貝爾.胡克斯,都重視在組織壓迫中,種族、階級與性別的角色。兩人也都提到:「有時懷抱同情心,意味著你必須踏出堅定甚至嚴厲的一步。」它可以是檢舉上司的不道德行為,或是要求同事接受藥物治療。這種同情心背後的動力,並非是自以為是的正義感,而是謙卑。
我們的同情心源自不欲傷害他人,也不造成任何傷害的企圖,而不是怪罪與論斷他人。
我們不會想:「我表現得挺不賴,但你滿糟糕的。」有時,我也覺得面對某些人或狀況時會不知所措。
這時我會問自己:「我是否曾經在知情或不知情的情況下,讓其他生物或地球受到傷害呢?」
我馬上就會意識到自己有多常造成傷害,大概在早上送小孩去學校前,就已經做錯好幾件事了。每當想到這點,我就能喘一口氣,且經常複誦這段關於慈愛與良善的佛教靜心引導詞:
願我免於苦難與其根源。
願你免於苦難與其根源。
願我們免於苦難與其根源。
願我找到平安與其根源。
願你找到平安與其根源。
願我們找到平安與其根源。
願我找到喜樂與其根源。
願你找到喜樂與其根源。
願我們找到喜樂與其根源。
願我找到幸福與其根源。
願你找到幸福與其根源。
願我們找到幸福與其根源。
願我得到自由。
願你得到自由。
願我們得到自由。
我們都有能力對世界造成深遠的影響。這世界不需要再有更多惡意;不該再有更多批判;不應樹立更多人類、物種或國家之間的藩籬。
如果我們面對錯誤時,能夠以同情心回應,就能讓世界變得更美好。要記得,我們在任何情況下都與地球及生存其上的生命彼此連結。如同印第安部落索瓜米希與杜瓦米希族(Suquamish and Duwamish tribes)的西雅圖酋長(Chief Sealth)在一八五四年時所說,我們都屬於同一個「生命之網」。
我學著加強自己的同情心,以免我的情感麻木。我試著將每個人都視為承受世代性創傷的一分子,這幫助我與他們建立連結。我很感恩能夠擁有更強的同情心,讓我不至於失去情感。—印地安兒童福利服務社工
若面對我們憤慨反對的人物都能懷抱同情心,便可以在一生中學到不少:將自己和他人遇到的每個錯誤或困難視為學習的機會,因為我們切身了解,跌倒之後再慢慢爬起來是怎麼一回事,也才可以輕易同情那些面對相同過程的人。
同情心讓我們有餘地呼吸,才能繼續奮戰到底,也讓我們得以進步,獲得能力建構與自己、與他人、與生命的關係。
佛陀說:「當你要勸誡他人時,得注意五件事:要選擇適當的時機;要說真話而不做假;要謙柔而非疾言厲色;要為了他人的好處,而不是要貶損他們;出於良善、慈悲的動機時才開口。」
試一試
一 、想想非常年輕時,曾遇過對你懷抱極大同情心的人。好好回想一下這號人物,以及在他們身邊有什麼感覺?
二、 回想一段對自己特別嚴苛的時期。問問自己當時最深刻的恐懼是什麼。閉上眼睛,在心中反覆思考那段情境,試想能如何以更慈悲的態度面對自己,並留意改變回應態度,讓你有什麼感覺?
三、 列出六個你相信只要加強自己的同情心,就能顯著改善關係的人物或情境。接下來六個月內,每個月都刻意提醒自己,要用更多的同情心面對其中一個人或情境。留意你的生命發生了什麼變化。
(本文摘自《創傷照管:照顧別人的你,更要留意自己的傷》,究竟出版,蘿拉.李普斯基, 康妮.柏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