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人容易得天氣痛?

哪些人容易得天氣痛?

本書一開始就提到自古以來,人們便認為天氣和健康之間有所連繫,也反映在文字著作裡。翻開歷史,我們可以在西元七九四年到一一八九年(平安時期)的古書上看到「天候改變我們的身體狀況」的敘述。到了近代,人類已經認識到了天氣關係著人體的健康。

文/名古屋大學教授 佐藤純

 

我們耳熟能詳的日本歷史名人當中,也有和天氣唇齒相依的人。

 

正岡子規(一八六七年十月十四日至一九○二年九月十九日)是一八六八年(明治時期)重要的俳人、詩人,也是大文豪夏目潄石的好朋友。

 

他曾經寫下全日本家喻戶曉的名俳句「淺嚐柿一顆,鐘聲悠長法隆寺」。子規有著出類拔萃的才華及感性,可惜天忌英才,染上了肺結核,年紀輕輕就結束了一生。

 

我們讀他晚年所寫的日記《病床六尺》,可以讀到「淫雨霏霏,身體不適,心情不佳」。雖然是距今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但天氣影響著子規的病況卻是無庸置疑。

 

一百多年後的今天,我們現在所置身的環境,無論是住的還是穿的,跟正岡子規在世的那個年代以及更早之前的年代比起來,簡直是無與倫比的舒適,豈料這個「無與倫比的舒適」竟是引發天氣痛的原因之一。

 

當外部出現壓力時,人類原本就具有一定程度的抵抗能力,而負責發揮此一平衡機能者,正是由交感、副交感神經所組成的自律神經系統。

 

人置身在炎熱的地方,本就應該流汗,處在某些情境下,血壓本就要能夠上升因應,這些全靠自律神經系統協調達成。

 

因此,若想讓自律神經系統正常運作,我們需要「帶有一定惡劣程度」的自然環境。

 

然而,現代完善的空調設備提供給人們冬暖夏涼、缺乏季節性的環境,先進的生活方式完全顛覆日夜節律,人類現在已經陷入了天氣熱,該讓身體出汗卻無法出汗;天氣冷,體溫本就應該上升,卻調節不了的狀況。

 

自律神經系統無法正常運作的結果,就變成一個無法對外界的氣壓刺激做出適切反應的身體。

 

話說回來,源自於外界的氣壓變化究竟是作用在人體的哪個一部位,進而擾亂自律神經系統的運作呢?

 

我認為這個答案應該是「耳朵」。

 

藏於我們耳朵最深處的部分,稱為「內耳」,就是人類主司平衡的器官。

 

內耳平衡器官的內部充滿了淋巴液,醫學上將其區分為兩種,分別叫做內淋巴液和外淋巴液。

 

這兩種淋巴液當中,內淋巴液存在於閉鎖空間內,很少受到外界的影響。相反的,外淋巴液所在的空間極易受到外側大氣壓力的影響。

 

外淋巴液與部分的頭蓋骨有關,事實上,已有實際病例顯示患者在接受該部位的開顱手術之後,對氣壓變化變得十分敏感,對陰晴風雨瞭若指掌。

 

內淋巴液和外淋巴液之間隔著一層膜,這層薄膜上應有類似傳導回路之類的構造。這是我在經過多次實驗後,就實驗結果做出的假設。

 

這一個與內耳淋巴液有關的傳導回路一感應到外部的低氣壓時,隨即誘發耳蝸前庭神經興奮,迅速將低氣壓的訊息傳入大腦,促使交感神經亢奮。

 

此時,之前應已治癒的舊傷就會開始復發劇痛,心跳也越來越快。

 

反之,一遇到低氣壓來襲就整天想睡、倦怠、不想動的人,恐怕是因為從內耳傳入大腦的情報,觸動的不是交感神經,而是副交感神經,人才變得懶洋洋。

 

這是我在現階段對天氣痛的想法。

 

從這樣的觀點來看,我們也可以說是因為內耳平衡器官對大腦的情報傳達,導致自律神經無法調節機能的平衡,進而引起天氣痛發作的人,其實是「耳朵特別敏感的人」。

 

還有,經常在搭乘交通工具時產生不舒服症狀的人,也許本身的體質就屬於內耳平衡器官無法很好的適應晃動的人。

 

引起暈車、暈船時的 擺動、晃動及轉動等都屬於看得見的物理性狀態,套用在天氣痛患者的身上,我們可以說這些人因為肉眼看不見的些微氣壓變化而「醉茫茫」。這種說法也許更容易讓大家理解。

 

事實上,在我的實驗室裡正在進行與內耳敏感度有關的實驗,透過微電流對內耳進行刺激,製造人工暈眩,藉以探查內耳的敏感度。

 

結果發現,只要給予天氣痛患者正常人會感到搖晃的電流約三分之一的強度,他們就會覺得「啊,眼前天旋地轉!」

 

有些患者甚至只要十分之一的刺激,就搞不清楚東西南北。

 

從實驗可知,大多數的天氣痛患者內耳平衡器官都很敏感。

 

哪些人容易得天氣痛?哪些因素會誘發天氣痛?天氣痛和內耳平衡器官兩者之間的具體聯繫為何?相關的研究還在不斷的進行。

 

究竟是患者既有的痼疾導致內耳平衡器官變得異常敏感,進而演變成天氣痛?

 

抑是本身就屬於內耳比較敏感的體質,為了修復身體所承受的強烈疼痛,只好在腦內另外做一條復原回路,因而導致眩暈等不適頻繁出現?

 

尚待澄清、求證的部分還有很多很多,不過,有一個結論是比確定的,那就是包括內耳平衡器官在內,舉凡身體、心靈比較纖細敏感、感性比較強的人,大多有天氣痛的困擾。

 

 

 

(本文節錄自《都是自律神經惹的禍 疼痛篇》,新自然主義,佐藤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