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掉媽媽、太太身分,我是誰?中年後要慢慢放下,在愛人和自愛間找回人生平衡點

拿掉媽媽、太太身分,我是誰?中年後要慢慢放下,在愛人和自愛間找回人生平衡點

人們常常會犯這樣的錯誤:允許自己的創造物來控制自己,把自己的創造物當做自己的一部分,甚至不惜消耗自己的生命來供養自己的創造物。「房奴」、「孩奴」這些詞很精確地表達了人們和他們的創造物之間的關係。

我曾經問過我的學員,你說你是你母親的兒子,如果你的母親離開你去了很遠的地方或者去世了呢,你關係中的客體消失了,你的角色被拿掉了,那麼你是誰呢?你生命的意義在哪裡?

 

許多人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甚至無法接受這種假設,雖然在理性層面他們明白這一天遲早會發生,但是卻拒絕面對。

 

許多人一輩子都在為一個角色而活,他們甚至忘記了還有自我這回事。在我們父母或者祖父母那一代這種觀念更是非常嚴重的,你發現在那些近代中國歷史背景的影視作品中會有這樣的臺詞:「我生是×家的人,死是×家的鬼。」

 

而生於二十世紀四五〇年代的人也會聽到很多這樣的宣傳口號:「我是一顆螺絲釘。」所有的這些信念體系都在告訴人們,你的個人需要和個體意志不重要,你是誰你是什麼人也不重要,關鍵是你能為你所在的組織或系統做什麼。

 

而當一個人強迫自己必須「為他人著想」、「為自己所在的體制著想」時,也會強迫別人必須「為他人著想」,結果每個人都不敢為自己想,出於責任和義務去為別人著想,必須壓抑著渴望活出自己的這股原始的生命力,就會變得非常地分裂糾結。也在這個過程中,遺忘了自己。

 

你是誰?

 

有時候我會在課程中問這個問題,「你是誰?」通常我得到的答案是某種關係中的角色,「我是一個七歲男孩兒的媽媽」、「我是一個公司老闆」、「我是一個老師」、「我是一個創意人」。

 

每一種角色認同都是處在某種關係中的一端,你的身分是主體,那麼關係中相對應的另一方就是客體,如果你的角色認同是媽媽,對應的客體就是孩子,企業老闆對應的就是你的公司,依此類推,這個應該不難理解。

 

當你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介紹自己時,或者當「你是誰?」這個問題在你的腦子裡閃現時,你可以觀察一下,如果你說出的答案是一個角色的話,那麼這是個什麼角色?這個角色就是在目前你投入注意力最多的角色認同。

 

你越在意的角色認同,你也會對相應的客體抱有很高的期待,並且會很在意在這個角色上是否取得被他人認可的成就。

 

以「媽媽」這個身分為例,當你只是把自己看作是「一個七歲男孩的媽媽」時,你所有的思考方式和觀察世界的視角都變得非常單一了,你會在絕大多數時候都站在「媽媽」這個角色的角度來思考問題,做的一切事情都以孩子為中心考量,例如要出去旅行,就會優先考慮適合孩子的地方,孩子喜歡玩什麼,那個地方的食物孩子喜歡吃嗎等等。

 

當然,不僅僅是「媽媽」這個角色,所有的角色都是如此。

 

某企業老闆、某人的兒子、某人的太太、某局長、某知名影星⋯⋯當一個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長年累月地這樣在某個角色中思考和行動,就會慢慢地把自己的本體丟掉,逐漸失去自己,只剩這個角色了。

 

生活中有很多這樣的人,當他們認同自己的某個角色時會完全失去平衡,他們把所有關於自我的形象都投射在那個角色上,完全忽略了本體的價值,把所有價值感的來源都寄託在所扮演的角色上。

 

比如認同「媽媽」這個角色的人,如果她身邊有人對她說「你是怎麼做媽媽的?」、「哪有像你這樣的母親」,她就會感到非常挫敗和痛苦,甚至覺得自己的整個價值都被否認了。

 

她會要求自己成為一個標準意義上的好媽媽,如果自己出去旅行或出差幾天沒陪孩子,就會有深深的內疚感和自責。

 

如果自我遺失得更厲害,會更容易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上引發自責,如孩子病了、瘦了、成績下降了、不開心了、孩子沒有玩伴了等等都會使她產生焦慮,繼而引發自責情緒

 

哪怕被否認的不是你,是你角色關係中的客體,都會讓你的心情受到嚴重影響。

 

假設在帶孩子去遊樂場玩的時候,你的孩子和另一個孩子發生了衝突,那個孩子哭了起來,你過去準備處理時,聽到旁邊有人議論你的孩子說「這個孩子好霸道啊!」、「這孩子家教有點問題」,如果你有所覺察,你會意識到自己的心情馬上被影響,尷尬、憤怒、想要辯解等感覺很快湧上來,也許需要幾十分鐘甚至幾個小時或更久的時間才能完全恢復平和自在的狀態。

 

當然,這還只是個陌生人的批評,如果是關係更親近或者更重要的人,例如老師、親戚、父母,對你所造成的影響會嚴重很多,持續的時間也會更長。

 

找到自我與角色的平衡

 

當我們對自我本體的關注和對角色的關注嚴重失衡時。你的行為方式、思考方式、關注的重點都會圍繞著你的客體。

 

這個時候,你也和角色中的客體共生了,如果你忘記了你不只是那個角色,同時還是你自己,那麼你也會很自然地忘記了客體也不僅僅是他的角色,更是他自己。

 

只不過每個人期待的回報方式的標準各有不同。有些媽媽希望的回報是孩子的學習成績好,有些希望孩子聽話,有些希望孩子性格積極樂觀,每個人在潛意識中對自我社會形象的渴望會決定這個標準。

 

你認同角色的程度越深,對客體期待的程度也就越大,因此也就越容易在這個關係中患得患失,這就是你會發現喪失自我越多的人就越容易在他的關係中感受到疲憊和失望的原因。

 

我見過很多父母,孩子考了高分,孩子都蠻坦然淡定的,結果父母比孩子還興奮,孩子成績下降了,父母沮喪得都吃不下飯了。

 

 

越是把客體當做自己全部的人,和客體的關係問題也越嚴重。因為越無法在一段關係中做到獨立,會越失去自己生命的重心,於是把這個重心壓到對方身上,對對方有非常多的要求和期待。

 

例如期待對方永遠保持開心快樂,如果對方表現出低落沮喪就會非常焦慮,並且過度介入;又或者期待對方要擁有健康,如果對方有些可能影響健康的生活習慣,例如抽菸、熬夜、挑食⋯⋯會過度緊張擔心,並且用些過激的方式去控管對方。

 

因為我們已經喪失了靠自己獲得開心、快樂的能力,所有的幸福感都建立在對方身上,所以對方的生活不能出現任何讓我們感到不安的元素,如果有,就一定要消滅它。

 

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關係,因為這注定讓我們給出的愛會充滿控制和壓力,沒有人喜歡把別人的人生壓在自己身上,哪怕這個人是自己最愛的人。

 

而且一個把自己都給弄丟了,不會愛自己的人,怎麼懂得真正愛別人呢?很多時候我們說,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接納」和「放下」,但是為什麼對很多人來說「放下」那麼難?

 

因為他們在過度認同角色的過程中遺失了自己的本體,這種代價比金錢和時間的價值更大,已經付出那麼大代價就會更難停下來,就像沉沒資本越多,想斬倉收手就越難。既然我什麼都沒了,只有這個了,那我必須要在這裡翻盤。

 

所以很多在婚姻中迷失自我的人,發現伴侶出軌,婚姻已經脆弱不堪,內心的第一個念頭不是「我要如何做可以找回我的幸福」,而是「我死也不會離婚的,拖死你,你讓我不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

 

就像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早已忘記了最初只不過是想找點樂趣才上桌玩一玩,可能最初贏了幾把,結果越陷越深,最後把自己整個人生給搭進去了。

 

對自己的本體遺忘得越多,就越容易過度沉浸在角色之中,患得患失變得執著,而執著會讓我們充滿恐懼和無力。一旦你執著於某樣東西,你就必須要背著它,看著它。

 

當獄卒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囚犯時,其實早已沒有真正的獄卒了,因為他已經變成了囚禁自己的囚犯。你的囚犯一天得不到自由,你也同樣無法自由。

 

還是要強調一下,我在這裡說的不僅僅是「媽媽」或「丈夫、妻子」這些角色,我說的是所有那些你執著的角色,無論那是什麼。

 

你是在為你的角色服務,還是讓你的角色來服務你的生命?這是個很重要的選擇。

 

最後我們就可以在學會愛人和自愛之間,在給予愛和感受愛之間,在角色和自我之間找到那個重要的平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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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弄丟自己的你,過得有點辛苦吧》,時報出版,周梵著)